税收负担如何纳税人才有发言权

    两年前，《福布斯》排榜称中国内地“税负痛苦指数”位居全球第二，这一说法虽然引用频率极高，却一直未被中国官方认可。继去年国家税务总局局长肖捷亲自撰文反驳之后，近日出版的《人民日报》再度对这份榜单“开炮”，直斥该指数的科学性较差、算法存在重大缺陷，不能反映中国税负水平的真实情况。

    榜单确实存在缺陷和争议，但诚如《福布斯》中文主编周健工在回应相关报道时所言，“税负痛苦指数”是了解中国税负状况的观察视角之一，传递的是纳税人对纳税负担的实际感受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中国民众对税收负担的感受如何，《福布斯》杂志说了不算，《人民日报》说了可能也不算，唯有广大的纳税人才有真正的发言权。

    不过，抛却双方各执一词的“税痛”争议，无论是《福布斯》还是《人民日报》，都提及了政府非税收入比重偏高、中小企业和中低收入阶层税负相对较重、政府预算透明度较低等问题。这些归根结底都是税制结构的问题，有鉴于此，优化税制结构才是当前税改工作的重中之重，这一点应该成为社会各界的基本共识。

    从目前的舆论形势判断，相当比例的纳税人即便不认可“税负痛苦指数全球第二”的说法，也对当前税收负担之重有相对一致的认识。这种认识源于两个方面：其一，各种税收和隐形税收的压力确实很大，今年我国财政收入有望突破１０万亿元，这意味着税收增长速度超过ＧＤＰ增速的现象仍将持续，这势必会让民众对“国富民穷”的担忧形成共鸣；其二，政府向纳税人提供的公共服务性价比偏低，在承担较高的税负之后，税收并没有在社会产品再分配过程中改变贫富分化格局，社会福利水平距纳税人心中的理想状态也还有一定距离。

    以上两个影响民众税负感受的因素中，后者的权重更大，它关系到税收“取之于民，用之于民”的本质在多大程度上成为现实。如果纳税人在教育、医疗、养老等诸多领域都感受到税收的益处，即便税负水平较高，也不会有太大抵触情绪；反之，如果未能在政府使用税收的过程中收益，反倒时常见到滥用公帑的情况发生，难免会对税收负担产生痛感。

    因此，政府部门应该不断完善财政预算制度，优化财政支出结构，提高税收的使用效率，最大可能地让纳税人能够享受到税收制度的益处。具体来说，要逐步调整间接税和直接税占税收总收入的比重，形成渐趋合理的税制结构；税收的征收和使用过程要更加公开和透明，建立更加有效的监督机制；继续实行“结构性减税”政策，推进个人所得税改革，优化个人所得税税制；各级税务机关有提高征税效率，降低征税成本，有关部门对分税制的利弊也要有一定的反思；同时，要改变非国有企业的税负压力高于国有企业的格局，进一步打破垄断，加大税改步伐。

    所有这些改革，都涉及到复杂的利益关系调整，必须决策者具备改革的勇气和魄力，在科学设计的基础上实现税制结构的优化，该减的减到关键处，该征的征到对的人身上，该用的用在合理的地方。正如英国经济学家哥尔柏所说，税收是个技术活儿，国家的正常运转离不开税收，民众福祉提升也有赖于税收，只有切实改进当前税制中不合理的部分，回归税收“取之于民，用之于民”的本质，才能“拔最多的鹅毛，听最少的鹅叫”。